音音手心里沁出了汗,脸上现了绝决之色,扬起脸,道:“那倒要劳烦张妈妈,同音音去趟京兆尹了。”
她是被几个婆子扭送进衙门的,里面坐堂的,是四十岁许的京兆尹张文和。
张大人生了张和善的脸,说话却透着为官者的威严。他询问了一遍来龙去脉,一双眼便落在了音音身上。
“大人,今日这事有蹊跷,便是现下在小女身上搜出了玉佩,想来也不能说明是小女偷的,若是张妈妈有意栽赃陷害,也不是没有可能。”
音音也不明说身上有玉佩,她需得先探一探这张大人的口风,看这张大人,是不是真如那张妈妈所言,被收买了去。
张大人闻言,捋着胡须轻笑起来,反问了句:“平昌侯府主事嬷嬷,会为了栽赃你,将价值连城的玉佩也搭上?”
这话落了,连堂上的衙役也跟着哄笑起来。
音音脑子里轰的一声,浑身都失了力道,她知道,完了,这张大人确实早被李勋收买了去。
“搜身吧。”
张大人有些不耐,想要早点了结了这官司,好给平昌侯府个人情。只要搜出沈音音腰间的玉佩,便能下定论了。
衙役互相使了个眼色,自然愿意领这差事,这等姿色的姑娘,能摸上一把也是福气。
音音眼瞧着两个衙役走上前,伸手便要来触她的腰,猛然后退了一步,因着愤怒仿徨,手都是抖的,拔高了音调斥道:“大人,且慢!我一未出阁的姑娘,便是搜身也该遣个女吏来,缘何能被外男侮rǔ?”
这话落了,张大人连面上的和善也维持不住了。这姑娘好没眼色,那女吏是给贵人办案预备的,平常也不在衙门,如何会伺候一个罪臣之后。
他懒待言语,只抬起眼,瞧了那衙役一眼。
两位当差的立时明白过来,假正经的告了一声:“得罪了”,便要欺身而上。
音音后背贴在了朱漆门窗上,已是退无可退,那股寒凉从脚底窜到肺腑,已是生出巨大的绝望来,这府衙面阔极深,昏暗yīn沉,似要将她彻底拖进黑暗里!
“张大人。”
一声不疾不徐的呼喊打断了这沉寂,府衙前的衙役门丁不由转头,待看清来人后,骤然顿住,皆是面面相觑的仓皇,呼啦啦跪了一地。
音音回头看,缓步走来两位男子,为首那人一身绯色官服,似是刚下了朝,冠冕齐整,身姿挺拔,于这冷肃端凝里偏带了股不羁的随性。
他从光亮中走来,仿似也让这yīn暗的京兆尹府衙亮堂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