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直以为,音音在他的羽翼下,被保护的滴水不漏,从未想过,她死前受过那么多的屈rǔ。偏生这屈rǔ,来自他亲自挑选的未婚妻。
他实在不敢想,那样娇柔的人,死前挨饿受冻,还要任旁人羞rǔ。经历了顺和斋这一遭,他也能猜到那些言语能有多锥心。她那样体面的一个小姑娘,尊严被众人碾在脚下,该是何等滋味?
他忽而想起她死前望向他的那一眼,是含笑的决绝。是啊,决绝,他似乎此时才明白她为何决绝。他险些忘了,她曾经可是国公府嫡姑娘啊,虽柔弱,可自是有铮铮傲骨的,岂能任人轻贱?
江陈并未唤御医来检验这松饼,比起这个,他心里沉甸甸的,都是她临死前决绝的眼,还有那些他如今才体会的她的痛。
他嗓音疲惫的暗哑,嘱咐于劲:“去,让柳韵那日带的仆从,都随了她们主子去吧。”
他说完,再不言语,出了门,往江堤而去。
京中主路已点了风灯,影影绰绰,越往外走,灯火越稀疏,出了城,已是漆黑一片。
嘉陵江沿岸,却有几盏灯笼飘飘dàngdàng,显出昏huáng的光来。
苏幻将手中最后一盏河灯送远了,抹了把泪,起身往岸上去。
沈慎与季淮只目送那几盏河灯飘向远处,面目悲戚的沉默。
几人上了江堤,在这黑暗的寂寥里,苏幻忽而发狠的骂:“沈音音,你怎么能走了呢?你忘了姨母说过的话了吗?她说好死不如赖活着,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!你怎么就没听见去呢?”
她骂完,陡然转身,伏在凭栏上,哀哀痛哭起来,出口的话破碎的听不清:“音音,怎么办呢,姐姐想你了。”
没人劝她,过了许久,这哭声才一点点低下去,没了声儿。
苏幻从凭栏上直起身,拿了帕子擦脸,望着两个沉默的男子,低低道了句:“抱歉,失态了,既.”
她话还未说完,转头间便见江堤的暗影里站了个挺拔的身影,身上的麒麟绯色官袍还未来得及换,消瘦了几分,比之往日的威仪倨傲,显出几分空dàng的萧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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